< >摇之七(终于来了!)</P>
< >周五的早上,我拉着我的有些破旧的箱子出了门,堂郎从睡梦里起来送我,手里提了件衣服,在我宿舍楼下看着我出来便开始努力的笑,我也笑,说:“你估计我什么时候能到长沙?”
“嘿嘿,这个不是很明显吗?也就是明天晚上吧,天气变了,给你拿件衣服带上。”他把外套塞到我的背包里,然后顺手接过去,我牵着箱子跟在后面,那轮子和水泥地摩擦的声音刺破了清晨校园的宁静,我回头看时,有个女孩子拉开了窗帘,把很蓬乱的头发散在了风里。
火车站的人流还是那样的无序,我上车的那一刻阳光从云层里探了出来,堂郎回头走了,我也很快的找到坐位,把包扔在了位子上,然后很快的躲到厕所去,很多人诧异的看着我,一个年纪颇大的老伯问我:“小伙子?怎么不在站里就上完了?”我笑了笑说我只是喜欢火车上的厕所。
关上门,车已经开始开动,我拿出烟来,开始猛的抽。
抽完第四根后,我回到了坐位,那个老伯更惊讶的看着我,我怕他再问出一句:几天没上厕所了?就赶紧把头靠在窗户上,假装睡了。后来竟真的睡着了,醒来时已经是天黑了,胳膊和脖子都很酸,我看见周围的人都在看着我,顿时觉得很是尴尬,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,然后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姿势有什么不对或是其他地方出了差错,结果发现并没什么不雅的姿态,于是更是尴尬和莫名其妙。
对面一个很年轻的女人柔声的问我:“小伙子是去看女朋友吧?”
我点点头很腼腆的笑了,她又说:“苏灼,这个名字好听啊!”她刚说完,她旁边的两个中年人已经笑了,其中一个说:“年轻就是好啊,还能在睡梦里喊着名字。”然后那几个人一起笑了,我不曾想过自己会在睡梦里叫出苏灼的名字来,一下子不知道该干什么好,只是红着脸任他们笑。
过了一会他们便开始聊起自己的年轻来,说得很是起劲,而那个老伯听得更是起劲,我悄悄的拿出菁菁的照片,吻了一下,开始想:我走了后,苏灼该怎么从那宫里出来……
苏灼回到清烨宫后,那里也是一片黑暗,一个人也没有了,她靠着感觉摸到了床边,坐下来。远处有断断续续的狗吠声,还夹杂着些马嘶和铁器相撞的叮当声,她有些怕了,很紧张的往四周看,除了窗户的微光之外,她什么也看不到!小烟飞到哪了呢?她会不会被人抓住,也只能看见这一片的光亮?她娘会想她吗?如果我也有双翅膀,我会飞出这场红尘去,再也不回来了。
等到眼睛能看见些周围的事物后,苏灼从一个放簪子的盒子里取出了几页纸,并点上了一根蜡烛,风从开着的门里吹进来,烛光也格外的摇曳,她过去关好门,把纸展在烛光里:“摇赋,江山残碎兮,皇朝巍巍;枯叶扶风兮,晨昏齐坠……”她在嘴里念叨着,慢慢的变成大声的念,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大,甚至接近于怒吼。她很酣畅的把《摇赋》诵完,一把把这些纸抛上头顶,开始狂笑。笑得很开怀,却又很是凄凉,在这个已经没人了的皇宫里,她的声音传得很远。
笑到累了,她伏在床上。头发很散乱,脸色也很苍白,在昏暗的烛光里显得格外阴森可怖。
金兵在天快亮时冲进了皇宫,他们每个都肆无忌惮的掠夺着宫里的一切宝贝,牛皮靴子踩过大殿的大理石地面时发出很清脆又很纷乱的声音,他们拿着火把在皇宫里乱串,是在找寻尚留在这里的人,更多的则是在找皇帝的美艳妃子们,然而整个皇宫却格外的空旷。
“回将军,皇宫里尚未发现一个宋人,也并未发现有兵马埋伏!”</P>
< > “继续搜,哈哈哈,看来宋人还真是怕死啊!”
那几个金兵发现苏灼时,她正在烧掉《摇赋》,火光映在窗户上格外的显眼,那些兵把清烨宫包围了,各个精神很振奋,他们认为能在这个时候留在宫里的,一定是个愚忠的大臣或是皇室人物,可当他们破门而入时,却是看见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坐在地毯上,面前的火盆里还有几张纸正在燃烧,一个机警的小兵冲上去,把那些未烧尽的纸一把抽了出来,扑灭了火,递给一个小头目。
苏灼看着他们笑了,很轻蔑的笑了,一个金兵把弯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,怒目而视。可她还在笑,她的笑本是分外迷人的,此刻又看上去很是娇弱,那个金兵慢慢的把刀放下了,那个小头目过来,问她:“你是谁?为什么没逃?”苏灼慢慢的站了起来,那些金兵的火把烧得正旺,苏灼走到那个小头目面前,冷冷的说:“把它还给我。”
小头目楞了一下,方才意识到她是想要回那些未烧尽的纸,他拿到眼前看了看,随后也意识到了自己并不认识汉字。
“把它给我!”苏灼的话更凛冽了,而且她的眼光也很凶狠,这也许是她这一生最凶的表情了。那个小头目看她非常看重这些纸,就以为这些更加的重要了,他把纸递给旁边的一个兵:“交给将军。”那个小兵拿了就往外出,苏灼竟然一把拉住了他,小头目一把把她推开,满脸的恼怒:把她带给将军。
两个金兵上来抓起苏灼的胳膊,她用很怨恨的眼光看着那个小头目,小头目看见了她眼里的怨愤和傲气,忽然心里一下子紧了,难过的要命,那双眼似乎是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给穿透了,心里慢慢的渗出血来,他叫他们松手,自己慢慢的走过去,一把拉起苏灼的手,苏灼本能得往后退,可他很有力,拉起苏灼就往外走。那几个跟他来的金兵一时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,各个楞在了那里。
等他们明白该上去和小头目一起邀功请赏时,他已经拉着苏灼穿过了一道门,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里。
苏灼没有说话,也没做多大的反抗,就这样被这个人拖着走,她以为自己会被献给某个金兵首领,或许被杀死,表情很麻木,呆滞。她不想再多想家人一刻,脑海里一片空白。就这样走着。
可她突然发现这个金兵竟然拉自己走很黑的道,火把也扔了,走了一会儿,苏灼忽然发现他竟然拉着自己朝宫墙走去,那里的一片高高的竹林曾是苏灼最爱的,就因为它们和自己家的后院有几分的相似。这个小头目拉她到了墙边,转真蹲在地上,低声说道:“快踩我的肩膀越墙出去逃命吧,他们很快就会找来!”说完没等苏灼反映,他一把就把苏灼放在了肩头,苏灼很是惊讶和紧张,她努力的想看清这个人的脸,却黑的什么也看不清,而双腿也在他的肩头颤抖着。
小头目很轻松的站了起来,双手牢牢的抓好苏灼的脚,把她放上了红红的宫墙。
苏灼也顺势骑在了墙上,她回头看时,发现他已经快步的走开了。
苏灼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很迷惑,她很小心的从高墙上下来,顺着后面的官道开始没命的跑,可她实在很是虚弱,没跑多远,就晕倒在高高的蒿草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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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 > 小头目把苏灼放上宫墙后,很快的跑开了,在竹林外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,看见那高墙上没了白色的影子时,心里一下子空了。他开始怕怎么向将军交代,走过荷花池时,他抱起一块大石头扔进了水里,然后开始喊:“不好,这个宫女投水了”
很快,很多金兵拥簇着那个高大剽悍的将军过来了,他立在水边看了一会儿,突然问道:“胡特布,她果真投水了?”
小头目赶紧低下头去,说:“回将军,果真投水了。”
这时,有人把那些纸呈了上来,那将军仔细的看了看,骂道:“一群废物,拣了些烧残的淫词艳赋来当宝贝,来人,抬走里面所有值钱的东西,放把火烧了这里。”说完,他很愤怒的把那些纸页扔在了地上,转身走了。
胡特布慢慢的弯下腰去,捡起《摇赋》残片,揣到了怀里。南朝果然是不寻常,一个小小的宫女就是这般的美貌和刚毅,她可一定要逃远一些,莫要再受什么苦了。他想。
苏灼醒来的时候,已经是快近晌午了,一队兵马刚好从道上驰过,她不敢起来看,只盼着兵马早些过去。等声音渐渐远了后,她小心翼翼的爬起来张望,远远的看见那些人仿佛是宋人的打扮,她想叫喊,却怎么也喊不出声。由于冬天的临安还是很冷的,她已经被冻得手脚麻木了,只好慢慢的往前挪。
挪了很久她才感觉双腿可以动了,就努力的站了起来,那队兵马已经很远了,苏灼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越来越小,最后,只剩下尘土在那里飞扬。
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,周围没有一个人,她只是沿着面前的路一步步的走,也不去看周围的一切。
没多久,她的身后又响起了马蹄声,而且很大很乱,苏灼慌乱的想躲到一旁去,有几匹马已经飞奔过来把她圈在中间,马上的人嗷嗷的叫啸着,她就静静的站在中央,仿佛一个等着被宰杀的猎物。她忽然想起兄长苏雷曾给她讲过的秋天猎狐的事来:很多人马追着一只小小的狐狸,把它围在中央,然后再放出猎犬来咬死狐狸。她看着马上的这些人他们服饰怪异,显然是金国人,原来自己再怎么逃,也还是要落在他们手里的。
“哎,这不是昨夜宫里的那个宫女吗?不是投水了么?怎地跑这里来了?”一个金兵认出来苏灼,挥舞着马鞭朝身后打招呼。很快又过来几匹马,胡特布一听见他叫,心一下子凉了,飞快的打马过来,果然又看见那双叫他心疼万分的眼睛。
苏灼也看见了他,于是就笑了,站在马蹄扬起的尘土中间,对着胡特布笑了,她认出他了,在上午的阳光里,他原来是个很健壮威武的男子!然后就慢慢的倾斜,慢慢的闭上了眼睛,在她眼皮合起的一瞬间,她分明看到了昨夜救她的那个金兵的眼泪。
火车到达长沙时,天气比我想像的要冷许多,这个南方的城市上空竟然飘下了不小的雪,很小,但很清雅,当地的人很兴奋于看见雪,这在我出站时外面人的欢呼声里就能感觉得到。
菁菁就在出站口等我,小脸冻的红红的,手上没戴手套却牢牢的握着一个大牌子,上面写着“接笨小新”我看见她时她还没看见我,我悄悄的看着她在那里一边往手上哈气一边伸长了脖子张望,心里幸福得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。我绕到她身后,轻轻的替她扫肩头的雪,她转过身后看了一下,然后开始傻笑,后来竟笑的很不雅,一把扔了牌子抱住我,口里只是一个劲的喊“哎呀,你,哎呀”我呵呵笑着,抱紧她。
你哎呀什么哎呀啊,看都把我扔地上了。</P>
< > 我突然觉得她很像妹妹,而我抱着她,心里竟是兄长般的关切和疼爱。然而转念间我就告诉自己,我该是爱她的,是她男朋友。</P>
< >西安竟然连着下了好几次雪,这是我没想到的</P>
< >而小欣竟然会叫我心疼</P>
< >这是我想到的,却不知道竟是这样的强烈!~</P>
[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-12-25 13:10:45编辑过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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