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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4-5-28 21:48:0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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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老妈告诉我,《本市新闻》新闻里报道一起杀人案件一周内告破,死者是两个人,凶手许志远案发后潜逃至老家大庆市,后本地警方和大庆市警方联合行动,一周内将凶犯和其女友抓获等等。
我脑子里一阵眩晕,马上给王大毛、小宇他们打电话,小宇说他也刚刚知道,王大毛说让我们去他家,他有事要说,关于阿远的。
我几乎是飞着下的楼。
王大毛家很近,我用了5分钟赶到。屋里有好多人,房间里都是烟,没有人说话。
王大毛告诉了我经过。
经过很简单,那两个已经死了的人轮奸了阿远的女朋友,阿远用一把双管猎枪崩了他们。
好像王大毛还说阿远的女朋友认识那两个人,那女孩是被骗到两人的住处被轮奸的。事后她向阿远哭诉。(我至今不知道那女孩是个怎样的人,但愿她是好的,但愿我朋友死的值。)
阿远在培训班宿舍里想了一天,抽了一条烟,最后给王大毛打了个电话。
王大毛赶到阿远住处,知道事情经过以后劝了阿远一天一夜,阿远一句话没有说过。王大毛又守了他一天,实在撑不住了,不知不觉睡了一会儿,醒来时阿远不见了,全城找不到他。
再后来他也看了新闻。
传闻有两个版本,第一个说阿远找到那两人的住处,只有一个人在家,阿远先杀了一个。然后开始等第二个。等了三天三夜,第二个人回家,阿远杀了他。第一个人已经臭了。
第二个版本:阿远冲进屋的时候两个人都在。阿原先杀了一个,然后用枪顶着第二个人的头,跟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夜的话,那人大小便失禁了数此,第二天凌晨的时候阿远崩了他。
我没什么可说的了。星期六和星期日我病了两天,输液,吃药。星期日晚上我又回到学校。
我径直走到学校的小饭店。我和阿远经常在这喝酒,阿远和老板还是混的很熟。
我正在发烧,自己喝了半瓶白酒,脸红的厉害。
老板过来问我怎么了,有什么事不高兴?我说没事,小时候捡的烟盒丢了。老板不信,笑了,拿出一瓶五粮液,坐过来和我一起喝。
我说这么好的酒你真舍得。老板说不是买的,朋友送的。
我说了一句话老板后来说很有道理。我说:“不要欠朋友的太多,因为你可能永远没有机会还。”我说完差点流泪,我从小学毕业之后没哭过,我要保持纪录。
后来老板用他进货的小面包车吧我送到医院。我一路在想,阿远为什么一直只跟我说他的高兴的事呢?难道是他好面子,虚荣心吗?他从来不想输给我。
他出事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?是怕麻烦我吗?还是因为我根本就不算是他朋友呢?
可能他没觉得我是朋友,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。
我想着,心里好受了很多。
老板说我从学校到了医院,一路都在笑。
我感叹上苍总是在我最快乐的时候夺走我的朋友,在我刚刚感到快乐、刚刚感到一点成就、刚刚想为我爱的人做点什么的时候。
我想没有阿远,我一定没有今天。我很感激阿远在初三、在很多时候给予我的帮助,我却从没给过他什么。
可能在我心里一直就没有看得起阿远,我认为他性格很懦弱、虚荣、好面子,我想他可能一辈子不会有什么出息………我为我曾经如此卑下势利的去想自己的朋友跟到非常的羞愧。
最后见阿远那天,阿远叫了我一声“兄弟”,他平时很少这样叫我。
我想他那天他在阳光下一定是在笑。
可是我不配,真的不配。
大四那年,我在宿舍床下发现了阿远借给我的磁带。
大学四年到现在,我没打过一次架。
我很顺利的考试、升级、竞选学生干部、入党、得奖学金、毕业设计、答辩,一气呵成。
所有人都说我是个很顺的人。
我大三那年,关小雪出国,我们分手。
长雷中专毕业以后到了一家中日合资的5星级酒店,从服务生干起,自学日语,一直做到大堂经理,现在已经是一家外国餐饮机构招聘的年轻副总。我结婚时长雷坐我们的伴郎,他女朋友做伴娘。长雷的女朋友很漂亮,很听长雷的,每做一件事都要用眼神询问长雷。她和我老婆关系最好,我曾经打趣她,让她和我老婆指腹为婚,羞了她一个大红脸。
安涛中专毕业以后和他老爸做药品和医疗器械,销路好的时候很赚了一笔,后来不常联系。
包子大学毕业搞了建筑,现在在一家建筑设计院。
包子的弟弟当了警察。
王大毛技校毕业当了工人,听说今年结婚。
小宇技校毕业当了半年工人,然后转行做建材、搞装修,我的新房就是他装的。一次暖气漏水,我在电话里骂他豆腐渣工程,他黑黑的笑,马上派人过来修。
婷医科大学毕业,当了医生。
飞机死了。
大脑袋故意伤害罪,8年大刑,明年应该出来了。
六子做了南城的老大。
那次是小伟出事以后我第一次见到六子。六子比原来胖了,也白了,带着眼镜,我记得很早他的眼睛就近视了。
他从前面走过来,有点像小伟。
六子大老远就和我打招呼,我向他介绍我老婆,六子怪我结婚不通知他。我们三个边走边聊。
正说着两辆新款奥迪A6“嘎”的停在我们旁边,六子向后一拉我们,自己快速靠住一根电线杆,手伸向后腰,紧张的看着这两辆车。
车窗同时摇下,每辆车里有5个17、8岁的小伙子,向六子点头:“大哥。”
其中一个说:“您去哪?我们送你。”
六子舒了口气,问他们去哪?他们说把昨天定好的事办了。
六子说小心点,回来给他打电话。
车走后我笑问六子怎么那么紧张。
六字苦笑说:“不是紧张,上次我就是只注意前面的车,被人从后面捅了一刀,捅在腰上,差点要了我的名。”
后来我们又聊了很久,没有提起阿远和小伟。
从那以后我经常能看到六子,我觉得有点奇怪。每次我看见六子,都觉得他有点像小伟。
阿远妹妹的婚礼是小宇主持的,王大毛是总调度。
车队的12辆车都是六子找的,头车是加长卡迪后面除了摄像车,一水的奥迪A6,六子的兄弟有8辆摩托开道。
婚礼进行的很圆满。
主宾席上多摆出一副碗筷,一张座位,我知道是给阿远的。阿远的父母分别到场,很动情,哭了。我老妈也跟着哭了,回来我埋怨她凑热闹,她训了我一顿。
那天我没去,我老婆去了,帮着张罗了一整天。我后来看了录像。
我没敢去,我要保持不哭的纪录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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